Archive for the ‘鲍晏平’ Category

中共“抗日英雄”吉鸿昌原來是因为“攻打北平”而被枪毙的!

11月 27, 2007

    中共“抗日英雄”吉鸿昌原來是因为“攻打北平”而被枪毙的!

    中共央视10套“探索·发现”节目播了纪录片《抗日同盟军》,这个纪录片的本来目的是吹嘘中共如何“抗日救亡”,但却在不经意之间泄露了中共掩盖多年的“秘密”,下面是该片的关键内容:

    9·18以后,日本人占领了东北,还占领了热河(今天河北承德那里)。被老蒋打败的冯玉祥(此人的名声并不好,亲共的美国历史学家费正清甚至认为此人就是“军阀道德坠落的象征”,他在西方最有名的事是用消防水龙头为部下做“洗礼”,他的夫人就是共匪的老卧底――李德全,李后来曾经担任共匪伪卫生部部长)也看准时机,“与共产党合作”,收集原来西北军旧部和杂牌军,在张家口成立了“察绥民众抗日同盟军”。其实,这只部队里很多人就是中共地下党,中共还了派了干部指导这支队伍。(事实上,西北军跟共产党的关系本来就很深,下面还会提到。)

    这支“名不正,言不顺”的军队被老蒋勒令整编,其中主力原来西北军的宋哲元收为29路军(也是就是七七事变的主角),冯玉祥再次隐居泰山。还有少数部队当了土匪。

    还有就是方振武、吉鸿昌的手下,此时反对“收编”,不愿放弃“抗日同盟军”的旗号。当时,吉已经是共产党员,此时索性拉下脸来,部队里亮出了所有共产党人的身份,成立“军事委员会”,吉任总指挥,担任政委的人物可是将来赫赫有名的——柯庆施——柯贼在延安整风中,差点被弄死,被毛给放了,从此忠心耿耿。49年后,成了上海王,一度毛想废掉周恩来,让柯当,毛曾拿着柯的文章指着周的鼻子说:“恩来同志,你写得出来这种文章吗?” 。江青见了他,也是一口一个“柯老”。
    此时,同盟军形成三种意见:
    一, 去西北,和陕北的红军合流,打通跟苏联的关系;
    二, 占领北京(当时北京不在日本人手中);
    三, 柯庆施提出要河北省中南部建立“苏区”。(咋没有打到东北的计划?)
    部队原选择第三条,但在南下过程中被已经整编宋哲元部的高树勋阻拦(高树勋也是一个人物,曾经亲手杀了汉奸石友三,抗战后不被老蒋待见,“起义”了,毛著作有所谓“高树勋运动”)。此时,同盟军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打北京去!

    吉鸿昌、方振武,还有政委柯庆施领着上万大军南下北京。被北平的何应钦包围,困守在京北的牛栏山(就是那个“牛栏山二锅头”的产地)。吉答应停火,部队大部被晋军的商震部收编。吉、方在前往北平的途中先后逃跑。(片子没有介绍政委柯庆施的下落。)

    后来,吉在天津租界里会见“我党”同志,被国民政府特工开枪打中,又被法租界当局抓捕,转给了北平方面。吉鸿昌因为“攻打北平”被枪毙了。吉在死前说的“恨不抗日死”,真是别有深意啊!

    还有补充说明一下,共党在杂牌军,特别是西北军中的影响力很大。29路军的张克侠在1929就入了党,七七时,是29路军副参谋长(1948年时,张克侠、何基沣在战场“起义”,导致徐州门户大开,成为国军在徐蚌会战失败的关键原因之一)。2005年7月4日北京电视台的《社会观察》节目里,张的侄子说:1937年,张接到顶头上司刘少奇的命令,认为当时北平的态势是“敌弱我强”(我没有写错),所以应该主动出击,后来就爆发了“七七事变”,事变里死的第一个军官就是中共地下党(不少日本人至今仍然相信“七七事变”是共产党一手制造的,事情的真相很可能永远也搞不清了)。

    宋哲元29军里打响“七七”第一枪的吉星文团长是吉鸿昌的侄子,他后来到了台湾,当到了金门的副司令,1958年“金门炮战”第一炮就打死了他。老蒋还为此大骂中共“杀害抗日英雄”。不过,这位“抗日英雄”到底是否如吉鸿昌一样是中共的“革命烈士”,还有待于中共灭亡后,历史档案的公开。

“万岁军”军长梁兴初“文革”落难记

11月 27, 2007

“万岁军”军长梁兴初“文革”落难记
梁兴初是威震海内外的一员猛将。解放战争时期,他率领47军浴血黑山,挡住国民党的王牌劲旅廖耀湘部的10万精兵;朝鲜战场上,他指挥38军痛打伪7师,奇袭武陵桥,穿插三所里,血战松骨峰,突破“三八线”,彭德怀元帅在嘉奖令中情不自禁欢呼:38军万岁!
“万岁军”从此名扬天下。但是这位战功赫赫的猛将,“文革”中受到了林彪“九一三事件”的牵连,被隔离审查长达8年,直到“四人帮”粉碎后,才得以恢复名誉。
  风云莫测林彪自爆

  1970年,中央筹备第四届全国人大会议。在一次中央政治局会议上,周恩来总理说,中国是个大国,外交事务很多,外国大使要递交国书,副主席来接受不合规格,还是要有国家主席。毛主席说我不当。有人说毛主席不当,就请林彪当。后来毛主席还讲过一段故事,三国时期,有人上“劝进表”,要曹操当皇帝,曹操说这是把我放到火炉上烤。

  1970年夏,中央在庐山召开了九届二中全会。会议分组讨论时,西南组的召集人吴法宪在讨论前叫梁兴初、谢家祥到他的住处坐坐。晚上,梁、谢去了吴法宪处。吴说:“我们是老同志,一定要发言表明态度,要毛主席当国家主席。”

  第二天,梁兴初在西南小组会上说:“国家要有个主席,还是请毛主席当国家主席。”

  庐山会议后期,揭发了陈伯达的反党罪行。会议结束,梁兴初回到成都传达了九届二中全会精神。9月14日,成都军区第一政委张国华通知军区司令员梁兴初:“在庐山会议上第一个讲话的人,带着老婆逃跑了。军区接到通知要加强战备。”

  梁兴初心里很纳闷。庐山会议上第一个讲话的是陈伯达,批陈整风已经对他进行审查,是跑不了的。又猜想主持会议的康生,可康生跑了也用不着搞战备呀。梁兴初就给黄永胜打电话,问:“听说,庐山第一个讲话的人带着老婆跑了?”黄永胜说:“是,第一个讲话的那个人跑了。”就放下了电话。梁兴初还是没弄清楚是谁跑了。他又打电话问铁道兵政委宋维拭。宋说:“我刚吃了安眠药,吃得有点多了,头痛得很。”说罢就放下了电话。

  多方询问,梁兴初却始终没弄明白,到底是谁带着老婆跑了。他回到军区机关,抓紧战备工作。10天以后,梁兴初才从中央文件上得知,林彪于1971年9月13日凌晨乘“三叉戟”飞机出逃,自我爆炸,在蒙古的温都尔汗毙命。

  赴京汇报主席开脱

  戎马几十年的梁兴初,很长时间是在林彪的直接统领下,也是林彪非常欣赏的战将之一。

  正因如此,在“左”倾思想泛滥、肆意株连的那个年代,再加上“四人帮”一伙的干扰和地方派性的诬陷,梁兴初自然在劫难逃。

  1971年10月27日,中央召集张国华、梁兴初等人到北京开会,汇报四川工作。

  梁兴初如实向中央报告了自己在庐山会议西南组的发言,并报告了文革期间,两次到林彪住处的详细情况:“第一次是和张国华一起去的。林彪说,四川我们不放心,你们两人(张、梁)去了,就放心了。然后留我们喝了茶。第二次是请我们去看电影。这次人很多,林彪只和我握了握手,什么也没说就开始放电影了。林彪搞政变的事,我什么也不知道,他跑了以后10天才从中央文件上知道了详细情况。”

  11月13日,叶(叶剑英)办通知,14日晚毛主席接见。接见时,叶帅说:“有人说梁兴初到成都是去夺权的。这不对。梁兴初到成都,是我向毛主席建议的,是毛主席点的将。”

  毛主席说,我也没想到会出现林彪事件。党章上写了的“接班人”,中央要负责,大家都举了手,不要把举手的人都当成林彪的人。鲁迅说曹聚仁“喝了他家的茶,就是他家的人。”毛主席指着梁兴初说:“你喝了林彪的茶,不是林彪的人嘛。”

  梁兴初对毛主席说的这段风趣典故不很明白,但说自己“不是林彪的人”几个字是听得清清楚楚。回来后他高兴地对秘书岳广运说:“毛主席说我‘喝了林彪的茶,不是林彪的人’,是什么意思?”岳广运也很激动:“这是明摆着的,毛主席把你开脱了!”

  隔离审查下放太原

  11月15日梁兴初一行从北京回到成都。16日,张国华的秘书通知梁兴初到金牛坝开会。

  金牛坝是四川省委高干招待所。会议由常委扩大会发展成党委扩大会,解决所谓“梁兴初问题”。会上火药味愈来愈浓,要梁兴初交待怎样“上了林彪的贼船”?九届二中全会上怎么“搞串连”?吴法宪如何窜到西南组的?“九一三”前为什么“捂盖子,保林彪”?怎样参加“林彪反革命政变”?为什么调走警卫营,给新警卫营配新式武器?林彪摔死后,为什么还给黄永胜打电话……

  梁兴初坦然地回顾了他与林彪在历史上的关系,真诚地检讨了自己工作中的缺点和错误,但对所谓“参与反革命阴谋活动”的指责,断然否认。

  19日,军区政治部通知梁兴初的夫人任桂兰到金牛坝去敦促梁兴初交待问题。第二天,梁兴初被隔离审查,门口站上了岗。从此梁、任两人都被迫离开了工作岗位。

  1972年2月19日下午,成都军区第一政委张国华心脏病复发,抢救无效,于次日凌晨1点左右逝世。然而,张国华死后,有6人联名上告,说“张国华是门诊部主任、梁兴初的夫人任桂兰迫害致死的”。从此,梁兴初又多了一个罪名。

  2月26日,梁兴初心脏病发作,中央批准他到北京301医院治疗。至9月出院。

  梁兴初在北京治病期间,四川省委、成都军区于3月19日向中央报告称,梁兴初、陈仁麒、谢家祥犯了“严重的方向路线错误和宗派主义错误”。8月,又报告“在四川,梁、陈、谢上了贼船,梁兴初是头子。在九届二中全会上,梁参与了林贼反革命政变阴谋活动”。

  1973年3月6日,梁兴初、陈仁麒接通知来到总政。李德生(军委副主席、总政治部主任)、魏伯亭(总政干部部长)、蒋云观(保卫部长)共同与其谈话。他们说中央决定二人下放到工厂“劳动锻炼”,并继续接受审查。梁兴初到山西太原,陈仁麒到甘肃兰州。

  从此,梁兴初度过了长达8年的下放审查岁月。

  陪夫“改造”相濡以“泪”

  1973年3月26日,总政干部部和保卫部各派一名干部送梁兴初来到山西太原。他先在省军区住下,后被派到义井化工厂劳动。义井化工厂在距太原35公里的义井区。

  梁兴初住在离厂半里地的招待所里。任桂兰很不放心,决定一起下放,以便照顾多病体弱的丈夫。经总政批准,她不久带着儿子梁晓源来到了太原义井化工厂。

  任桂兰来后的第二天,吴俊州书记带梁兴初到厂里看看。梁兴初经过一年多的隔离审查,身心受到沉重的打击,一米七八的个子,当时体重只有90多斤,不停地咳嗽着。

  吴俊州说:“周总理指示,‘叫老梁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我们研究,就让你在缠线车间,打扫打扫卫生,缠缠漆包线。”梁兴初说:“服从组织分配。我一定努力工作,接受工人师傅的再教育。”

  当梁兴初回到招待所时,连迈步上楼的力气都没了,回到住房咳得鼻涕眼泪都出来了。

  任桂兰连忙帮他捶背、端水,流泪道:“这里是化工区,污染厉害,空气太不好了。”

  梁兴初好容易止住了咳嗽,长叹口气道:“自然空气不好,工人受得了,我也能受。就是这政治空气不好,让我受不了。没想到我跟毛主席干了40多年革命,出生入死,最后倒成了反对毛主席,反对共产党,参与反革命政变的反革命分子……”

  梁兴初刚到化工厂时,由于种种宣传,工人们都有意回避他。他每天按时上下班,孤独一人默默地干活。渐渐地,大家开始主动跟他说话、攀谈。到后来,梁兴初与工人们相处得更融洽了。上下班的路上,人们老远见了就高声打招呼:梁老红军、梁大爷、梁师傅……

  其实,梁兴初本来就是铁匠出身,尽管戎马生涯几十年,却依然保持着劳动者的本色和情感。他胸怀坦荡,性格直爽,没有城府,除了脾气急,平时不端架子,非常随和。从红军战士直到大军区司令,他都能同群众打成一片。

  梁兴初终于赢得了工人们的同情和信赖。他们不再让梁兴初干活,真诚地说:“你过去打了那么多的胜仗,立下那么多的战功,流血负伤,吃了那么多的苦,我们怎忍心再让你干活呢!”工人们夺下他手中的扫帚,只给他安排了一个“任务”,那就是讲故事,讲红军长征,讲抗日打鬼子,讲东北民主联军,讲抗美援朝……工人们边干活边听他故事,越发地爱戴这位落难的老将军。梁兴初上班口渴,早有人端来了热水,迈步上楼梯,就有人赶来扶一把。

  梁兴初与义井的工人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后来落实政策回到北京,他依然与义井化工厂的人保持着联系和往来。然而工人们的同情,无助于梁兴初政治命运的改变。儿子梁晓东、梁晓源,受父母影响,从小就盼望长大后扛枪保卫祖国,那年义井征兵时,哥俩都积极报了名。义井化工厂领导从厂里拨出两个应征指标。然而政审时,却因父亲的问题没有通过。

  任桂兰为两个儿子伤心落泪。梁兴初掏出手绢给妻子擦着眼泪,说:“我一生当中只哭过4次,一次是长征前于都河战斗中,子弹从我颧骨打进去,脑后穿出来,治疗没有药,伤口生了蛆,痛得钻心刺骨,我哭了。第二次是在甘孜过草地时,我的通讯员小李掉进泥潭里,我们没办法救他上来。小李说,‘营长你快走吧,前面还有任务,营……长……’说着,他的头就沉没到泥里去了。此情此景,我哭了,边走边哭,很痛心。第三次哭,是在1938年湖西‘肃托’的时候,罗荣桓政委来救我,见到老首长的那一刻,我跪下了,我哭了,哭得很伤心。第四次的哭,为的是我干了几十年革命,却成了反革命,成了反毛主席的罪人?在批判大会上我哭了。这次的哭,是觉得太委屈,太伤心了。”

  听梁兴初讲到的几次哭,任桂兰不由得眼泪又淌了下来。梁兴初坚定地说:“我们要经得住考验,相信组织,相信党,不会有错的,早早晚晚会把我的问题搞清楚的。”

  进京上书雨过天晴

  1979年4月26日,成都又派人来抓“梁兴初的班底”。梁兴初坦然回答:“我对党组织有什么就交待什么,没有的事,也不能胡说。胡说了,只能给组织增加麻烦。”

  4月里,成都军区也派来了4个人,主要是查证张国华被害的问题。任桂兰答道:“我已经给你们说了多少遍了,张国华死前几个月我就被隔离了,还怎么能害他?再说,我在门诊部工作时也不管保健,首长吃药我无权开处方。这点你们要是不相信,门诊部里保存着处方,可以去查嘛。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张国华吃的都是好药,有的还是国外进口的。老梁也有心脏病、高血压,但他吃的药,没有张国华的多,也没有张国华的好。”

  成都军区这次来人审查,使梁兴初得知了这样一条重要信息,那就是黄克诚同志明确指示对自己的问题要“9月结束审查”。梁兴初感到,非常有必要向中纪委辩白一下自己的问题,不能再任凭别人肆意诬陷了。于是他就请工厂的金乃先同志代笔,口授了一份上诉材料。

  梁兴初郑重嘱托任桂兰跑一趟北京,一定要把材料设法给黄老送一份。任桂兰到了北京后,直奔原39军军长吴信泉家,通过吴信泉把老梁的材料递到黄老手上。

  9月14日,黄克诚在一次纪检会议上指出,说梁兴初反对毛主席,上了林彪的贼船,你们成都审查近10年,竟拿不出一件站得住脚的事实。这是对老同志的不负责任。梁兴初,一个打铁的,从小参加红军,受过9次伤,打了那么多的胜仗,他能反对毛主席吗?

  1979年下半年,梁兴初终于被解除劳动改造,从义井化工厂搬到太原。1980年11月,北京军区通知梁兴初搬到北京军区赵家楼招待所。

  任桂兰到成都军区搬家时,尤太忠司令员说:“黄老对老梁有了正确的评价。中央、军纪委催我们快落实,要拿出意见,上报军委。你放心,我们一定尽快办理。”

  1981年10月23日,中共成都军区委员会向中共中央、中央军委呈递了“关于梁兴初同志问题的审查结论和处理意见”的报告。

  一、梁兴初同志的问题,经反复调查核实,现已查清,其主要错误事实如下:

  1、1970年在党的九届二中全会上,8月23日林彪抛出了动员“讲话”,24日吴法宪在西南组作了煽风点火的发言之后,当晚把梁兴初、谢家祥找去他的住处,吴向他们讲:“我们是老同志,一定要发言表明态度,要毛主席当国家主席。”梁兴初第二天按照吴法宪的布置,在西南组会上发了言。当中央指出黄、吴、叶、李、邱问题之后到1971年“九•一三”以前,粱兴初一直没有揭发吴法宪在九届二中全会上的串连活动。2、梁兴初在九届二中全会结束时,违犯党的纪律,私自将林彪在九届二中全会上的那个动员“讲话”抄了—份,带回成都后,进行过一些扩散……

  二、经审查,梁兴初同志未与林彪反革命集团的阴谋活动有牵连。中央(1972)14、31号文件中关于梁兴初同志上了林彪的贼船,犯了严重的方向路线错误和宗派主义错误的定性,建议予以撤销。

  三、梁兴初同志在我党同林彪反革命集团斗争中有错误,但本人认错态度较好,同时还考虑到当时历史条件和本人在历史上为党为人民做过有益的工作,按照党的一贯政策,建议不给处分。

  中央鉴于梁兴初未与林彪反革命集团的阴谋活动有牵连,但有政治错误,本人认识错误态度较好,梁兴初在战争中有卓越贡献,考虑到当时历史条件,决定免除党内外一切处分,按大军区正职待遇。叶帅指示由总政安排梁兴初的工作。总政治部副主任黄玉昆与梁兴初商谈工作安排时说:“大军区正职的命令刚下,不好变动,可否到济南军区或沈阳军区当顾问?”

  梁兴初摇头:“我不会当顾问。”他考虑,不想因自己的工作让领导为难,决定离休。离休报告很快就批了下来。梁兴初对个人问题考虑得不多,但对受株连的同志很关心。他多次跟有关领导讲:“中央给我平反了,但还有因我而受到牵连,像李忠信、张静波、袁鸣等许多同志至今仍未平反,我要替他们说话。”不久,1983年3月,梁兴初正式向中央写了报告,请求给予受牵连的同志平反。中央很快把这个报告转给成都军区。

  1985年10月5日凌晨,一代战将梁兴初因心脏病抢救无效,与世长辞。

“高饶事件”中的林枫、罗瑞卿与“五虎上将” 余汝信

11月 27, 2007

“高饶事件”中的林枫、罗瑞卿与“五虎上将”  余汝信

“高饶事件”发生于1953-54年,距今年恰好半个世纪。半个世纪的时间已不算短,惟这一事件仍被重重帷幕所遮掩,令人不明就里。笔者关注到张明远《我的回忆》最近在中国大陆的公开出版,正是因为张明远是中共历史上这一最诡秘事件的重要见证人,他的回忆录,使我们在不经意间窥见了这一事件的真实的冰山一角。

一、初到东北局
  《我的回忆》的作者,1906年出生于河北省玉田县一个“老实庄稼汉”家庭。“我的童年和少年时代,正处于20世纪前期中国内忧外患、动荡不安的变革时期”,“1919年爆发的五四爱国运动,拉开了我国民主主义革命的序幕,这一切对我的家乡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并在我幼小的心灵里埋下了一颗救国的种子。”〔1〕

  1925年,作者成为共产党员。此后,长期在华北从事中共地方党的领导工作,成绩斐然。1949年2月,在冀东行署主任任上,根据陈云、高岗的提议,经中共中央同意,调任东北局常委、秘书长。

  其时,“鉴于东北局主要负责人林彪、罗荣桓已随大军进关,陈云即将到中央工作,1949年3月11日,中央对东北局的领导班子作了新的调整,高岗出任东北局书记、东北行政委员会主席和东北军区司令员兼政委(1949年5月东北局正式通知所属各省、市委),东北局其他常委有李富春(副书记)、张闻天(辽东省委书记)、林枫(主管政府工作)、张秀山(组织部长兼秘书长)、李卓然(宣传部长)。”〔2〕

  然而,张明远到沈阳后,“我的工作没有按调令安排,而是任副秘书长兼组织部副部长、办公厅主任,也不是东北局常委。后来张秀山多次向高岗提出要我担任秘书长,起初高岗不同意,直到1950年5月才正式任命我为东北局常委,8月任命为秘书长,此时离中央电报任命的时间已相隔一年半之久了。这里边的原因,一方面是我以前没有和高岗一起工作过,他对我不甚了解,需要一段观察考验,另一方面,恐怕与我长期在白区工作有一定的关系。

  “1950年冬或1951年初,李富春调中央工作后的一段时间,东北局没有副书记。1952年秋,中央决定调高岗任国家计委主席,仍为东北党政军第一把手,林枫、张秀山和我增补为副书记。这年8月,中央任命我为东北人民政府秘书长,1953年1月,任命我为东北行政委员会副主席,但实际上我没有管政府方面的工作,那里主要由林枫负责。此外,我还先后担任东北局农村工作委员会副主任兼财经工作部部长,纪检委副书记、监察委员会副主任等职。抗美援朝初期,曾任东北军区后勤司令部政委、中朝铁路联合运输司令部政委。从以上任职情况可以看出,我的工作可算是个‘不管部’的部长了。”〔3〕

  根据《中国共产党组织史资料》,1952年8月,中共中央任命高岗为东北局第一书记,林枫、张秀山为第一、第二副书记,免去李富春副书记职务,当年11月,任命张明远为第三副书记。〔4〕

二、高岗印象
  虽然张明远到东北前并没有与高岗一起工作过,但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考验”,高岗对张明远是信任的。
  “当时中央规定,每两个月须向中央作一次书面的工作报告,重大问题及时向中央请示报告,这些报告有综合性的也有专题的。当时,以东北局名义,或是以高岗名义发出的报告、讲话、指示,以及一些公开发表的重要文章等,我大都参与研究,或经过我审查修改,也有些是我起草的”。

  而张明远对高岗此时期在整顿党风和干部工作方面的一系列措施,也作了正面的肯定。提及干部工作,张说: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东北局对干部工作的确十分重视,采取的各项措施是得当的,选拔干部的标准也很明确,那就是:德才兼备。当时认为的‘德’,就是拥护党中央的领导,作风正派。‘才’,就是要有能力,有干劲。在这一思想指导下,一个人的资历、‘山头’则显得不那么重要。可以说,在干部工作中,东北局继承和发扬了老解放区的优良传统,坚持德才兼备,尊重知识,尊重人才,讲五湖四海,不讲‘山头’,不论资排辈。因此,东北的干部虽然有的来自全国各地,有的土生土长;有老干部,也有新生力量,但大家都能团结一致,各尽其才地为建设新东北做贡献。这是东北能够在短期内取得巨大成就的重要原因之一。

  “高岗作为东北局的带班人,基本上也遵循了这些原则。在他的周围,有一批很受器重的‘秀才’,如马洪,善于调查研究,发现问题,提出对策,才思敏捷,文笔很好,高岗的许多文稿出自他的手笔。高岗的秘书中有好几位都是文化程度和政治素质相当高的知识分子出身的干部,如华明、安志文等。华明后来是鞍山市委书记,可惜在‘文化大革命’中被迫害致死。安志文与王鹤寿同为工业方面的负责人,在东北局的政策制定和干部调配等工作方面,高岗也常常徵求他们的意见。安志文和马洪后来担任国家计委的专职委员。1952年,高岗专门为自己配备了一位外语水平较高的秘书,每天收听国外广播,向他介绍国外的消息,以便他更多地了解世界形势及各方面的动向。

  “在高岗身边还有一批很得力的高级干部。在东北局的常委中,张闻天是德高望重的老同志,他的理论造诣深,注重调查研究,常常对现实中的问题提出独到的见解。高岗对张闻天很敬重,说他有学问,‘是个翰林’,在遵义会议是有功的,又有能力,对他要善于使用。在制订方针政策时,东北局很重视张闻天提出的意见和建议,许多重要文件常由张闻天起草。他关于新民主主义五种经济成份及我党的方针政策的论述,深受高岗的赞赏,把它作为东北经济建设的政策依据。东北解放前后,张闻天一直任辽东省委书记,1949年调整东北局时,高岗曾提议让张闻天担任组织部长,但据说有人认为张闻天是‘教条主义者,不能管党’。后来张闻天又因为供销社和私人工商业问题而受到批评。高岗认为张闻天在东北未能得到重用,颇为遗憾。张秀山是来自西北的一位资历很深的同志,是党中央派到东北的第一批领导干部之一,东北解放后担任组织部部长。李卓然也是西北局来的干部,抓宣传工作很有一套,在经济计划工作方面也颇有才干。沈阳市委书记凯丰同样是一位老同志,高岗说他理论水平高,能力强,对他也很尊重。总之,东北局的领导班子很得力,大家团结一致,配合默契,共同把东北的工作搞得有声有色。

  “在东北解放之初,曾有人说,‘东北局是西北局搬家’。1951年,刘少奇曾对陈伯村说:东北局的干部是中央调配的,不是高岗自己拉去的。并请陈伯村转告高岗,不要听那些闲话,更不要因此而背包袱。

  “由于领导重视,措施得力,几年来东北地区培养了大批经济干部,如果以1949年4月工业干部的基数为100,到1953年6月就达到1036,壮大了10倍还多,不仅保证了东北地区提早开始有计划的经济建设,而且只要工作需要,东北局就毫不犹豫地派最好的干部支援其他地区,帮助全国的经济恢复和发展。在干部问题上,东北地区对全国、对中央的贡献有目共睹。

  “1952年秋,高岗到中央工作前后,中央对东北局的领导班子进行过一次调整:增补林枫为第一副书记,高岗不在东北时,由他代行书记职务,张秀山和我分别为东北局第二、第三副书记,郭峰(原辽西省委书记)任组织部长,赵德尊(原黑龙江省委书记)任农村工作部部长。高岗曾对我说,他走以后,由林枫主持东北局的工作,叫他管全面,叫秀山和我多注意财经工作。高岗还说秀山政治上很强,在延安时毛主席很器重他,要我多帮助他,要注意搞好东北局的团结,把工作搞好。我表示,一定加强东北局的集体领导,按党的原则办事。

  “总的来说,我认为东北局在干部问题上基本遵循了‘五湖四海’和用人唯贤的原则。”〔5〕
  值得注意的是,以上论述,是半个世纪以来大陆公开出版物对高岗“野心家”、“阴谋家”反面形像的第一次认真的、全面性的颠覆。书中还有更多的对高岗肯定的话语,本文不再一一转述。惟以此观之,《我的回忆》对这段被颠倒的历史的再颠倒,实在是具里程碑的作用,值得史学界重视。

三、两个张明远
  朝鲜战争中国后勤战线的领导人中,其实有同名同姓的两个张明远,多年来不明真相者常常将两个张明远混为一人。
  “我们两个张明远,他是甘肃人,我是河北人。他长期在部队工作,而我基本上是搞地方工作。早年,他曾参加宁都起义,我曾领导玉田农民暴动。朝鲜战争爆发前,他是东北军区后勤部副部长,我是东北局副秘书长。1950年8月,随着朝鲜战争不断扩大,中央军委决定加强东北边防力量,将东北军区后勤部改为东北军区后勤司令部,并任命他为副司令员,我为政委。这样,我们两个张明远就到一起,并且闹出不少笑话,不是把‘张司令员’的信送到我这儿,就是该找我办的事找到张司令员那里去了。更有趣的是,我们两个都戴眼镜,有时还一起乘车去下边视察工作,连我们身边的工作人员也难分谁是谁了。

  “在志愿军后勤司令部成立之前,前方的后勤工作由志愿军总部和东北军区后勤司令部的前勤部负责,暂定我为政委,另一个张明远任副部长。
  “1951年2月以后,成立志愿军后勤司令部,洪学智任司令员,那个张明远任副司令员,部队的周纯全和东北人民政府的杜者蘅分别任正副政委。第三次战役以后,前线推到三八线以南,根据当时战争的需要,中央决定成立中朝联合铁路运输司令部,贺晋年任司令员,我任政委,从此两个张明远才分开。”〔6〕

  据有关资料,另一位张明远是甘肃人,1909年出生,1931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同年加入中共。他年龄比本文的主人公小,党内资历也较浅。1955年4月,这位张明远接替洪学智任志愿军后勤部部长,同年9月被授予少将军衔。1958年随部返国后,历任总后汽车拖拉机管理部、车管部、运输部、军械部部长,文革期间1969年9月至1971年9月擢任总后勤部副部长,在“9·13事件”后似乎受了点影响被免职,至1986年方办理离休手续,1996年3月在北京逝世。〔7〕

  我们很快就可以看到,无论如何,这位军人张明远后来的命运比我们的文人张明远还是要幸运得多。

四、飞来横祸
  1952年11月,高岗调至北京,任中央人民政府国家计划委员会主席。这是一个新成立的负责编制全国长期和年度国民经济计划、几乎与周恩来为总理的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平级的高规格机构。此外,高岗还是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副主席。然而,至今仍然扑朔迷离的“高饶事件”在翌年中发生,1954年1月,中共中央发出针对高饶的《关于增强党的团结的决议》,2月,针对高饶的中共七届四中全会召开,“高饶事件”自此定案。

  张明远完全没有预料到,远在北京发生的“高饶事件”会迅速波及沈阳,他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无端卷入了这么一个“反党联盟”里。
  1954年3月25日,东北局召开东北地区党的高级干部会议,周恩相亲自来沈阳传达四中全会和中央高干座谈会精神。会议由林枫主持,周于3月27日作了关于四中全会决议和高饶问题的传达报告后翌日即回北京,罗瑞卿作为中央的观察员留下“指导”会议。

  高干会第一阶段是由几个书记在主席团会议上作检查,张明远认真地进行了自我批评,“并就自己所知揭发了高岗的问题。绝大多数与会者认为我的检查是诚恳的,实事求是的,基本上比较满意”,“应该说,这一阶段会议的进展是正常的”。

  “但后来情况发生了突变,个别同志在发言中无中生有地说我与贺晋年(东北军区副司令员)是‘高岗的亲信’,把我与其他同志的正常交谈说成是‘搞串连’、‘订攻守同盟’,甚至把东北局的几个主要负责同志与高岗的工作关系说成是封建帮派式的‘五虎上将’关系,等等。一些不明真相的同志受了这些不实言论的影响,非常气愤和激动。会场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我的发言不时被打断,甚至根本不让我说话。

  “在这种极不正常的情况下,许多干部感到自危,不敢说话。
  “对于这样缺乏事实依据又无限上纲的‘批判’,我当然不能接受。但几次想申辩、想说明真相,都因下边起哄而中断,甚至被轰下台来。不久就以我的‘态度不好’为理由,不再让我参加会议,并被停职反省了。

  “以后的会议是在本人缺席而又不准申辩的情况下进行的,在最后表决大会决议时,我没有举手。
  “罗瑞卿和林枫在东北高干会作了总结性的发言。罗瑞卿在发言中提出东北局有‘高岗反党集团’。他说:‘高岗在东北地区已经形成了以他为核心的反党反中央的宗派’,‘东北局组织内的若干成员和它的主要领导成份中的若干人,例如张秀山、张明远同志等参加了以高岗为核心的反党小集团’;并且说高岗的‘活动纲领’就是所谓的‘东北特殊’,‘东北先进’,‘东北一贯正确’,‘军党论’等。

  “林枫在发言中说:‘会议也揭发了东北局某些负责同志实际上积极参加和支持了高岗反党反中央罪恶的宗派活动’,‘高岗自任东北局书记以来,即积极进行反党反中央的阴谋活动,他并找到了某些同盟者和积极支持者,把持东北局的领导。’

  “就这样,我们几个因工作关系而和高岗接触较多的人被打入了‘高岗反党集团’。
  “林枫和罗瑞卿都很欣赏所谓‘五虎上将’这个比喻。他们把不实的会议情况,连同这个错误比喻都当作‘事实’向中央汇报,得到毛主席的认可”。〔8〕
  所谓“五虎上将”,指的是张秀山、张明远、赵德尊、马洪、郭峰五人。除前文所述张秀山时为东北局第二副书记、张明远为第三副书记外,赵德尊为东北局秘书长兼农村工作部长,马洪原为东北局副秘书长,1952年11月随高岗调中央人民政府国家计划委员会任专职委员、秘书长,郭峰为东北局组织部长兼党校校长,1953年11月调任中央组织部副部长(未到职),赵、马、郭均为东北局委员。〔9〕

  林枫向中央汇报后回到沈阳,立即传达了中央对东北高干会决议和东北局对张、张、赵、马、郭五人处份建议的批示,批示同意东北局的“建议”(实际上是林枫、罗瑞卿两人的“建议”),指称五人参加了“高岗反党集团”,并给予撤销党内职务的处份。张明远当即表示不服,并称要向中央申诉,林枫说:你就不要再申诉了,“这是毛主席决定的”,林枫还说:“主席说,对东北的几个人要从严处理。毛主席站得高,看得远。你再提意见,可能会更加重处份。”

  翌年3月31日,毛泽东在旨在进一步清除高饶影响的中共全国代表会议上作总结讲话,再一次声色俱厉地谈及了高饶与“五虎上将”以及饶与向明、扬帆之间的“反党联盟”关系,毛指称:

  “第一点,有人问:究竟有没有这个联盟?或者不是联盟,而是两个独立国,两个单干户?有的同志说,没有看到文件,他们是联盟总得有一个协定,协定要有文字。文字协定那的确是没有,找不到。我们说,高岗、饶漱石是有一个联盟的。这是从一些什么地方看出来的呢?一、是从财经会议期间高岗、饶漱石的共同活动看出来的。二、是从组织会议期间饶漱石同张秀山配合进行反党活动看出来的。三、是从饶漱石的话里看出来的。饶漱石说,‘今后中央组织部要以郭峰为核心’。组织部是饶漱石为部长,高岗的心腹郭峰去作核心。那很好嘛?团结得很密切嘛!四、是从高岗、饶漱石到处散布安子文私拟的一个政治局委员名单这件事看出来的。在这件事上,安子文是受了警告处份的。高岗、饶漱石等人把这个名单散布给所有参加组织会议的人,而且散布到南方各省,到处这么散布,居心何在?五、是从高岗两次向我表示保护饶漱石,饶漱石则到最后还要保护高岗这件事看出来的。”

  “至于说,因为没有明文协定,有的同志就发生疑问,说恐怕不是联盟吧。这是把阴谋分子组成的反党联盟同一般公开的正式的政治联盟和经济联盟等同起来了,看作一样的事情了。他们是搞阴谋嘛!搞阴谋,还要订个文字协定吗?如果说,没有文字协定就不是联盟,那末高岗、饶漱石两个反党集团内部怎么办呢?高岗跟张秀山、张明远、赵德尊、马洪、郭峰之间,也没有订条约嘛!我们也没有看见他们的文字协定嘛!那末连他们这个反党集团也否定了!还有饶漱石跟向明、扬帆之间,也没有看见他们的条约嘛!所以,说没有明文协定就不能认为是联盟,这种意见是不对的”。〔10〕

  五、1954-1966:十二年后
  所谓高岗“五虎上将”,无疑是一冤案。制造这一冤案的直接责任人,据张明远的说法,就是林枫、罗瑞卿,当然,在他们上头,还有毛泽东。
  “高饶事件”后,中央政治局于1954年4月即作出决定,撤销各大行政区党政机构,林枫调京,任中共中央副秘书长。副秘书长连他在内共有八位,自此,林在党内地位已无足轻重,我们对其可以暂且按下不表,仅说一说罗瑞卿。

  建国初,罗瑞卿的地位并不算高,他仅是政务院30个部级机构的其中一位部长(虽则公安部在政府系列中从来就是一个头等大部),罗后来地位的显著上升,与他在毛泽东面前“习惯地关闭自己头脑中相应的那部份机器”(罗女儿罗点点语),无条件地坚决执行毛的一切指示(不管错对)有着莫大关系。

建国后中**内的残酷斗争,自“高饶事件”始,开了一个恶劣的先例。罗瑞卿将党内工作上的意见分岐作为敌我矛盾看待,不是实事求是地向中央反映实际情况,而是人为地将事件升级,最终将同志变为敌人,他在其中起了非常恶劣的作用。除“五虎上将”一案,罗在建国初期清除党内的“内奸”“敌情”问题上,同样采取了一以贯之的不顾事实的整人手法,经其手荦荦大者,如1951年初广东的“两陈事件”〔11〕,1954年间华东的“潘扬事件”,皆为一时震惊朝野的大案要案(若干年后,均被证实为冤案错案)。罗点点日后论及其父与“潘扬事件”等案的关系时也不得不承认:“他毫无保留地执行了中央对于潘汉年同志等人实行逮捕的错误决定。还有以后的对于所谓‘胡风反革命集团’的批判和对胡风同志本人的错误处理,父亲都是就自己的职责坚决执行了的”。〔12〕

  1965年12月,已处在党和国家显要位置上的罗瑞卿,好日子突然曳然而止。在此之前,只有罗瑞卿制造别人的冤案,忽然间,乾坤倒转,别人制造了罗瑞卿的冤案!罗瑞卿当然可以为此大惑不解,甚觉冤枉。但他此际可能不会意识到,当制造别人的冤案的时候,别人同样会是大惑不解,同样觉得冤枉!其实,说得刻薄一点的话,如果世界上真的有“报应”这么一回事,这可能是有关“报应”的一个绝好的例子了。而且,公平一些说,后人如果谓此时此刻别人(譬如说林彪吧)制造了罗瑞卿的冤案是一种罪行,罗当年制造别人的冤案是否也是同样的罪行呢?为什么同样是制造冤案,有些人要斥之为别有用心的罪行,另一些人则仅仅是工作中的过错呢?

  当今国人喜欢自己“忏悔”,更喜欢要别人“忏悔”。经历过文革“洗礼”后,对自己曾制造过那么多冤案,不知罗瑞卿是否有所忏悔?不过,他的女儿(代其父亲?)倒多少表达过一种负罪感和更深层次意义上的思考: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我们党为这些遭受了多年不白之冤的好同志恢复了名誉。这些巨大的错误才得到了纠正。在一些报刊杂志上我读到了许多有关的回忆文章,其中有对于潘汉年夫妇在劳改农场中最后的悲惨日子的描述,有对于潘汉年同志早期艰苦卓绝对党做出巨大贡献的战斗生活的回忆。尤其是最近胡风同志的夫人梅志撰写的《胡风传》,更是深深地吸引着我。这些惨痛的经历使我感受到比一般读者深重得多的痛苦。我当然懂得,我的这种负罪感实际上是毫无意义,甚至是可笑可厌的。但它却是真实的。尤其读到梅志同志描写的她在胡风出狱前那一次次痛苦不堪的寻找胡风的下落和探监,我想到这和我们在‘文化大革命’中一次又一次寻找父亲和母亲的下落和随后同样痛苦不堪的探监的经历多么相似啊!这两个悲剧的惊人相似之处确实带有某种嘲弄意味。谁也不会想到,当年梅志同志奔走的那条通往秦城监狱的路,11年后,在那条路上奔走的是我们──当年的公安部长的儿女们,迎着同样刺骨的寒风,心头重压着同样的生离死别的痛苦。当然,我并不是在把这两个悲剧进行比较,因为我实际上更深切地感受到这两个悲剧加在一起的份量。这确实是我们党历史上存在过的触目惊心的现象。它们因为产生于同一时代的背景而早已超越了个人的命运。难道不是吗?它们同时的、必然的存在能提供给人们的思考,比它们单独、偶然的出现要有意义得多”。〔13〕

  六、1954-1978:二十四年后
  1955年1月以后,张明远“从东北局第三副书记、东北行政委员会副主席的高位上跌落下来,在中科院默默无闻地呆了25年,由办公厅副主任到秘书处主任,到生产办、基建办、民兵训练的负责人,再到下放劳动和‘四清’工作组的带队人,房产处的负责人等等,大都没有正式任命,随着阶级斗争的口号越喊越响,他的处境也越来越糟。到了1962年以后,连科级以上干部的党内会议都不让他参加,传达党的文件也不叫他听了”。〔14〕“五虎上将”的其他人1954年后的际遇与张明远相差无几,更不幸一点的如张秀山,即被贬为辽宁盘山农场副场长。

  值得庆幸的是,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五虎上将”这一历史要案得以重新审视。翌年5月,中科院下达了对张明远历史问题的复查结论,张重新恢复省部级干部待遇。这一年11月,组建国家机械工业委员会,调张明远为副主任(主任薄一波),当时薄找张谈话,称:中央对五个人的工作安排,不受过去问题(指‘高饶事件’)的影响,高岗是高岗的问题,你们是工作关系,没问题,后来东北追查历史根源,搞了张、张、赵、马、郭没道理,风马牛不相干。〔15〕

  1982年4月,国家机械委与国家经委合并,张明远因年事已高,安排至全国政协任常委,1998年病逝。
  被毛泽东在1955年3月的中共全国代表会议上点名指称为高饶“两个反党集团”成员的其他人,除高饶两人外,在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无一例外全部平反。1978年后,“五虎上将”其他四人,亦安排了相当省部一级的职务:

  张秀山,任国家农委副主任,中顾委委员;
  赵德尊,任中共黑龙江省委书记、省人大常委会主任;
  马洪,任中国社会科学院院长、国务院副秘书长,1982年在中共十二大上当选为候补中央委员,后任国务院经济技术社会发展研究中心总干事;
  郭峰,任中共辽宁省委第一书记、中顾委委员。
  此外,被毛泽东指称与饶漱石结为反党联盟的向明、扬帆,其中向明早已于1963年甄别平反,扬帆亦于1983年彻底平反。
  是的,这些人的反党问题否定了,所谓他们参与的那个反党集团、反党联盟的存在,其实不是很值得怀疑吗?正如毛泽东自己所说,高岗、饶漱石不就变成了两个单干户了吗?两个单干户,如何能进行那样大规模的“反党”的勾当呢?

  对于高岗在东北的工作评价,张明远说过一段话:
  “纵观东北局的工作,我认为确实取得了重大的成就,在经济建设方面确实走在全国的前面。东北先恢复起来,支援全国,这是中央的方针。在中央的方针政策指导下,结合东北的实际而获得的成就,是兄弟地区帮助和支援的结果,是广大东北人民群众和党员干部努力奋斗的结果。高岗作为东北局的第一把手,在领导东北建设和抗美援朝运动中,基本上执行了党中央的方针政策,服从中央的需要,实现了毛主席‘把东北建设成全国的工业基地,出机械,出人才’的指示,做出了一定的贡献”。

  张明远还说:“我相信总有一天会还历史以本来面目”。〔16〕
  是的,笔者也如张明远般坚信,总有一天,会还历史以本来面目,而且,这一天已不会太遥远,到那时,我们见到的就不仅仅是冰山的一角,而应该是它的全貌。(2004年8月)

注释:
〔1〕张明远:《我的回忆》(北京:中**史出版社,2004),页1。
〔2〕〔3〕同〔1〕书,页307-308。
〔4〕《中国共产党组织史资料》第五卷(北京:中**史出版社,2000),页129。
〔5〕同〔1〕书,页318-321。
〔6〕同〔1〕书,页356-358。
〔7〕《中国人民解放军后勤领导干部名录》(北京:总后勤部政治部,1997),页376-377。
〔8〕同〔1〕书,页393-394。
〔9〕同〔4〕书,页130-133。
〔10〕毛泽东:在中国共产党全国代表会议上的讲话(1955年3月),《毛泽东文集》第六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页397-398。
〔11〕“两陈”指建国初的广州市公安局第一副局长陈泊(又名布鲁),第三副局长兼一处处长陈坤,当时中央公安部等认定他们“丧失革命立场,严重违法乱纪,包庇反革命”,是“混入党内的异己分子“,会同广州市委将两陈开除出党,逮捕判刑,并由此株连260多人,成为轰动全国公安系统的重大事件。1980年12月,“两陈事件”经复查被认定纯属冤案,公开平反,两陈恢复名誉和党籍,受株连的大部份人也经复查后撤销了原判。

〔12〕〔13〕点点:《非凡的年代──我的父亲罗瑞卿》(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7),页148-149。
〔14〕晓霁:怀念父亲,见〔1〕书,页561。
〔15〕同〔1〕书,页434。
〔16〕同〔1〕书,页395。 

宋美龄致廖承志公开信

11月 27, 2007

1982年,出于统战的目的,廖承志写了一封公开信给蒋经国,当时共匪报纸很是熙熙攘攘了一番。但后文如何,就没有人提了。事实上,当时的蒋夫人宋美龄也是回了一封公开信给廖承志的,但内容实在太尖锐了,共匪们也就只好装作不知道了,呵呵。

^^^^^^^^^^^^^^^^^^^^^^^^^^^^^^^^^^^^^^^^^^^^^^^^^^^^^^^^^^^^^^^^^^^^^^^^^^^^^^^^^^^

1982年7月24日“廖承志致蒋经国先生信”

经国吾弟:

咫尺之隔,竟成海天之遥。南京匆匆一晤,瞬逾三十六载。幼时同袍,苏京把晤,往事历历在目。惟长年未通音问,此诚憾事。近闻政躬违和,深为悬念。人过七旬,多有病痛。
至盼善自珍摄。
三年以来,我党一再倡议贵我两党举行谈判,同捐前嫌,共竟祖国统一大业。惟弟一再声言“不接触,不谈判,不妥协”,余期期以为不可。世交深情,于公于私,理当进言,敬希诠察。

祖国和平统一,乃千秋功业,台湾终必回归祖国,早日解决对各方有利。台湾同胞可安居乐业,两岸各族人民可解骨肉分离之痛,在台诸前辈及大陆去台人员亦可各得其所,且有利于亚太地区局势稳定和世界和平。吾弟尝以“计利当计天下利,求名应求万世名”自勉,倘能于吾弟手中成此伟业,必为举国尊敬,世人推崇,功在国家,名留青史。所谓“罪人”之说,实相悖谬。局促东隅,终非久计。明若吾弟,自当了然。如迁延不决,或委之异日,不仅徒生困扰,吾弟亦将难辞其咎。再者,和平统一纯属内政。外人巧言令色,意在图我台湾,此世人所共知者。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愿弟慎思。
孙先生手创之中国国民党,历尽艰辛,无数先烈前仆后继,终于推翻帝制,建立民国。光辉业迹,已成定论。国共两度合作,均对国家民族作出巨大贡献。首次合作,孙先生领导,吾辈虽幼,亦知一二。再次合作,老先生主其事,吾辈身在其中,应知梗概。事虽经纬万端,但纵观全局,合则对国家有利,分则必伤民族元气。今日吾弟在台主政,三次合作,大责难谢。双方领导,同窗挚友,彼此相知,谈之更易。所谓“投降”、“屈事”、“吃亏”、“上当”之说,实难苟同。评价历史,展望未来,应天下为公,以国家民族利益为最高准则,何发党私之论!至于“以三民主义统一中国”云云,识者皆以为太不现实,未免自欺欺人。三民主义之真谛,吾辈深知,毋须争辩。所谓台湾“经济繁荣,社会民主,民生乐利”等等,在台诸公,心中有数,亦毋庸赘言。试为贵党计,如能依时顺势,负起历史责任,毅然和谈,达成国家统一,则两党长期共存,互相监督,共图振兴中华之大业。否则,偏安之局,焉能自保。有识之士,虑已及此。事关国民党兴亡绝续,望弟再思。
近读大作,有“切望父灵能回到家园与先人同在”之语,不胜感慨系之。今老先生仍厝于慈湖,统一之后,即当迁安故土,或奉化,或南京,或庐山,以了吾弟孝心。吾弟近曾有言:“要把孝顺的心,扩大为民族感情,去敬爱民族,奉献于国家。”诚哉斯言,盍不实践于统一大业!就国家民族而论,蒋氏两代对历史有所交代;就吾弟个人而言,可谓忠孝两全。
否则,吾弟身后事何以自了。尚望三思。
吾弟一生坎坷,决非命运安排,一切操之在己。千秋功罪,系于一念之间。当今国际风云变幻莫测,台湾上下众议纷纾岁月不居,来日苦短,夜长梦多,时不我与。盼弟善为抉择,未雨绸缪。“寥廓海天,不归何待?”
人到高年,愈加怀旧,如弟方便,余当束装就道,前往台北探望,并面聆诸长辈教益。“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遥望南天,不禁神驰,书不尽言,诸希珍重,伫候复音。
老夫人前请代为问安。方良、纬国及诸侄不一。

顺祝
近祺!
廖承志
1982年7月24日

^^^^^^^^^^^^^^^^^^^^^^^^^^^^^^^^^^^^^^^^^^^^^^^^^^^^^^^^^^^^^^^^^^^^^^^^^^^^^^^^^^^

1982年8月17日  宋美龄致廖承志公开信

承志世侄:

七月廿四日致经国函,已在报章阅及。经国主政,负有对我中华民国赓续之职责,故其一再声言“不接触,不谈判,不妥协”,乃是表达我中华民国、中华民族及中国国民党浩然正气使之然也。
余阅及世侄电函,本可一笑置之。但念及五十六七年前事,世侄尚属稚年,此中真情肯綮,殊多隔阂。余与令尊仲恺先生及令堂廖夫人,曩昔在广州大元帅府,得曾相识,嗣后,我总理在平病况阽危,甫值悍匪孙美瑶在临城绑劫蓝钢车案后,津浦铁路中断,大沽口并已封港,乃只得与大姊孔夫人绕道买棹先至青岛,由胶济路北上转平,时逢祁寒,车厢既无暖气,又无膳食饮料,车上水喉均已冰冻,车到北平前门车站,周身既抖且僵。离沪时即知途程艰难,甚至何时或可否能如期到达目的地,均难逆料,而所以赶往者,乃与总理之感情,期能有所相助之处,更予二家姐孙夫人精神上之奥援,于此时期中,在铁狮子胡同,与令堂朝夕相接,其足令余钦佩者,乃令堂对总理之三民主义,救国宏图,娓娓道来,令余惊讶不已。盖我国民党党人,固知推翻满清,改革腐陈,大不乏人,但一位从未浸受西方教育之中国女子而能了解西方传来之民主意识,在五十余年前实所罕见。余认其为一位真正不可多得之三民主义信徒也。
令尊仲恺先生乃我黄埔军校之党代表,夫黄埔乃我总理因宅心仁恕,但经多次浇漓经验,痛感投机分子之不可恃,决心手创此一培养革命精锐武力之军校,并将此尚待萌芽之革命军人魂,交付二人,即是将校长之职,委予先总统,以灌输革命思想,予党代表委诸令尊,其遴选之审慎,自不待言。
观诸黄埔以后成效,如首先敉平陈炯明骁将林虎、洪兆麟后,得统一广东。接着以北伐进度之神速,令国民革命军军誉鹊起,威震全国,犹忆在北伐军总司令出发前夕,余与孙夫人,大兄子文先生等参加黄埔阅兵典礼,先总统向学生训话时,再次称廖党代表对本党之勋猷(此时廖先生已不幸遭凶物故,世侄虽未及冠,已能体会失怙之痛矣。)再次言及仲恺先生对黄埔之贡献时,先总统热泪盈眶,其真挚恸心,形于词色,闻之者莫不动容,谅今时尚存之当时黄埔学生,必尚能追忆及之。余认为仲恺先生始终是总理之忠实信徒,真如世侄所言,为人应“忠孝两全”,倘谓仲恺先生乃乔装为三民主义及总理之信徒,而实际上乃为潜伏国民党内者,则岂非有亏忠贞?若仲恺先生矢心忠贞,则岂非世侄有亏孝道耶?若忠孝皆肭(注“肭”为不任事与不足之意),则廖氏父子二代对历史岂非茫然自失,将如何作交代耶?
此意尚望三思。
再者在所谓“文化大革命”斗臭、斗垮时期,闻世侄亦被列入斗争对象,虎口余生,亦云不幸之大幸,世侄或正以此认为聊可自慰。
日本读卖新闻数年前报导,中共中央下令对全国29省市,进行归纳,总结出一“正式”统计数字,由1966年开始,到1976年10年之内,被迫害而死者有2,000万人,波及遭殃者至6亿人。云南盛内蒙古等地,有727,000名干部遭到迫害,其中34,000人被害致死。
《北京日报》亦曾报导,北京市政府人员在“文革”中,就有12000人被杀,共党高层人物,如刘少奇、彭德怀、贺龙等人,均以充军及饥饿方式迫死,彼等如九泉有知,对大量干部自相残杀,豆萁相煎之手段,不知将作何想法?……世侄所道“外人巧言令色”旨哉斯言,莫非世侄默诋奸邪之媚外乎。
相对言之,中华民国开国以来,除袁世凯之卑鄙觊觎野心失败外,纵军阀时代,亦莫敢窜改国号,中华民国自国民政府执政以来,始终以国父主义及爱国精神为基据,从未狮亵谀外,如将彼等巨像高悬全国,灵爽式凭,捧为所宗者,今天有正义感之犹太人尚唾弃其同宗之马克斯,乃共党竟奉之为神明,并以马列主义为我中华民族之训练,此正如郭沫若宣称“斯太林是我爸爸”,实无耻之尤,足令人作三日呕。
或谓我总理联俄容共铸成大错,中国共产党曲解国父联合世界上以平等待我民族之要旨,断章取义,以国父容共一词为护身符,因此讳言国父批牍墨迹中曾亲批“以时局诚如来书所言,日人眼光远之人士,皆主结民党,共维东亚大局,其眼光短少之野心家,则另有肺腑也;现在民党,系联日为态度。”此一批示显见:(一)总理睿知,已洞察日本某些野心家将来之企图;(二)批示所书“现在”民党当以联日为态度,所言亦即谓一切依国家之需要而定。联日联俄均以当时平等待我为准绳。当时日本有助我之同情心,故总理乃以革命成功为先着,再者毋忘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中,有对中山先生肝胆相照之日本信徒为我革命而牺牲者。世侄在万籁俱寂时,谅亦曾自忖一生,波劫重重,在抗战前后,若非先总统怀仁念旧,则世侄何能脱囹圄之厄,生命之忧,致尚冀三次合作,岂非梦呓?又岂不明黄台之瓜不堪三摘之至理耶?
此时大陆山头主义更为猖獗,贪污普遍,贿赂公行,特权阶级包庇徇私,萋萋叠闻:“走后门”之为也牲牲(注“牲牲”众多也。)皆是,祸在萧墙,是不待言,敏若世侄,抑有思及终生为蟒螫所利用,随时领导一更,政策亦变,旦夕为危,终将不免否?过去毛酋秉权,一日数惊,斗争侮辱,酷刑处死,任其摆布,人权尊严,悉数荡尽,然若能敝帚自珍,幡然来归,以承父志,澹泊改观,养颐天年,或能予以参加建国工作之机会。倘执迷不醒,他日光复大陆,则诸君仍可冉冉超生,若愿欣赏雪窦风光,亦决不必削发,以净余劫,回头是岸,愿扪心自问。款款之诚,书不尽意。

顺祝安谧

民国71年8月17日

宋美龄

二十年目睹中国禁书之怪现状

11月 26, 2007

一个小书店老板的亲历

二十年目睹中国禁书之怪现状

姜福祯 

一、怒吼与怒吼之后
焚书、禁书在中国有悠久的历史,由焚书坑儒到书报检查统治者钳制
言论的强度虽然在放缓,但是一路野蛮、血腥、黑暗。雍正父子的曾
静案,清朝末年苏报案,北洋军阀的邵漂萍案、毛泽东的王实昧、胡
风、刘志丹、三家村案等等,蒋介石父子的“船长事迹”案、“大力
水手”案、《美丽岛》案都以杀戮、牢狱、迫害而震惊于世。所幸,
世界民主潮流浩浩荡荡,今朝的禁书者,知道自己的行为龌龊不堪,
执行起来也就暗昧了许多,象最近的邬书林喧嚣式禁书工作法并不多
见。知识界苦秦久矣──一肚子的窝囊气,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怒吼声中果然邬书林们换了一张明媚的脸谱又登台了。
快意也是一时快意,因为钳制言论的党文化、“主旋律”、社会主义
意识形态还写在宪法里,“四个坚持”、“三个代表”还写在宪法
里,党总要给我们的国民洗脑,总要排除自由言说、自由表达、自由
思想,因此我们的抗争还会很持久、很曲折、很激烈。
二、开明书目
我于上个世纪80年代末开始考虑搞一个小规模的书店,由于缺乏资
金,只得考虑先从小租赁店起步,88年经过一番考察后,自以为胸有
成竹。89年初在厂内“劳动服务公司”赋闲,遂开始筹备,于7月开
业。书虽然不算多,但是品种不少,内容芜杂,隧叫做“广角书
社”。尚没有正式开业,一天,我正在整理书,有一位年轻的女人在
店里呆了很久,临走的时候开始向我发问:“你办了文化许可证了
吗?”我说“正在办”。她又问:“你这里有禁书吗?”“不知
道。”我有点愕然“我不了解。”于是,她从书架上取下一本西村寿
行的小说:“这本大概就是,我记不清楚了。”随后她说:“我是郑
州路街道文化站的,你要办证之后才可以开门。我回去看看,下次给
你送一张禁书目录来,这些书不能进,有的话,拿出来,不能租
售。”
几天之后她果然送来一张书单。不过当时的政治禁书,我大都没有,
不多的几本我都没有摆在书架上。记得书目上有如下的书:
◆苏晓康《河殇》
◆高阜、严家棋《文革十年史》
◆金观涛、刘青峰:《兴盛与危机》
包遵信等人主编的《走向未来丛书》其中若干本,已经记不住书名,
大凡是涉及动乱的数名知识分子的书,无论何书,都在禁止之列。
此外就是涉黄图书:有西村兽行、大树春渊等人日本的小说,还有有
《查太莱夫人的情人》、《情场赌徒》、《青春之门──筑丰篇》以
及若干本有涉黄内容的港台武侠小说如:《女带家》、《女老板》、
《小鱼吃大鱼》、《风流剑侠》、《一吻江湖》等等
虽然7月份了,应该说这时还算斯文,大概还是赵紫阳时代的遗风
吧,事先打招呼不说,还奉送一张书单让你自己撤架,即便来查书的
时候也是按图索骥,决不多拿,虽然不爽,也还明媚。
进入8月中旬,形势十分严峻,原来的禁书书单不好用了,有一天不
到三个小时之间分别来了三帮人来查书,其中只有一次我在场,我质
问他们是哪个部门,他们自称是区政府的,而此前文化、工商来过一
次,区政府也来过一次。每次都拿走不少书,而且不给留清单,只说
是:回去检查,没有问题再送回来。当我拿文化站给我的书单时,其
中那个领头的阴险地笑了笑,他随后拿出一个类似文件的东西,上边
密密麻麻写满了书名和作者名,我只扫了几眼,他又收了回去。从此
之后禁书明白纸再也不见了,他们不仅可以按照秘密文本查取,而且
可以“疑似”,也就是肆意搜取。凡拿走的书,从没见有送回来的。
当时,已经是因人废书了,走向未来丛书,不少都是纯之又纯的学术
著作,有些人根本只有文章,没有独立作品集子。最近看到冉云飞开
列的两种人名单,我一下就想起来,就是这种名单,但其中一些人没
有,大概以后陆续加上的,以下是冉列的名单:
凡下列名单中的个人作品或多人合集作品一律停售。
方励之、李淑娴、刘宾雁、严家其、包遵信陈一咨(又名陈益之)、
万润南、苏晓康、王军涛、陈子明、吾尔开希(原名吴尔凯西)、
王 丹、柴 玲、翟伟民、梁擎暾(又名梁兆二)、郑旭光、
王治新、封从德、王超华、王有才、张志清、张伯笠、李 录、
张 铭、刘 刚、周锋锁、王正云、马少方、扬 涛、熊 炜、
熊 焱、韩东方、贺力力、刘 强、岳 武、胡 平、徐邦泰、
胡安宁、宦国仓、房志远、冯胜平、杨 巍、王炳章、陈 军、
刘晓波、鲍 彤、金观涛、戈 扬、苏绍智、张显扬、李洪林、
任畹町、曹思源、戴 晴、于浩成、高 山、王若望、阮 铭
如此疯狂地查我的书店很可能和我书店查出《自然辩证法杂志》有
关,其中有一期上边有我朋友王德路撰写的《方励之传》,同时还有
王德路译的《世界人权宣言》的小册子若干本(原来他们在天安门广
场上免费散发了若干本此书。),十几天之后我因为“6.4”的案子
被海大保卫处举报,被捕入狱。我的岳母则继续维持了三年。
三、走向暗昧
89年之后,查书开始暗昧起来,一般不再事先开出书目,已经有查
禁、查收、查看、查没,查告(告诉,担不拿走)多种形式。仅1989
年12月湖南省文化市场《查禁出版物目录》载查禁图书目录(395
种)、查禁期刊目录(205种)、非法出版书刊目录(257种)。其中
包括《书林》、《海南纪实》、《金岛纪实》等一批思想活跃的刊物
都被叫停。可见,当时的言论钳制到了什么程度。
1995年夏天我已经出狱,开始处理以前书店的旧书换几个钱,每天到
贮水山夜市摆摊。但是,旧书处理的很慢,而且根本不赚钱。此时,
我看到身边有一位老人在卖新书,招牌就是:“新书七折”,我很诧
异,因为当时的图书根本没有打折的,又过了一段时间他的招牌改
成:“新书五折”。当时几乎没有盗版书,我便忍不住到他的摊位上
淘书。仔细看看:这些书五花八门,有属于古代言情小说,有属于当
代纪实文学,也有学术著作。后来经常来买书、交谈,我们成了忘年
之交的好朋友,原来这位周先生是一个老右派,坐牢期间波澜起伏,
还差点让老共给毙了。在他的指点和经济帮助下,我进了他一批书从
此卖起了新书,当时读书的气愤比较浓烈,生意还算不错。可是,好
景不长,很快早夜市就成了文化稽查扫荡的重点。记得当时被查抄的
书有《杜月笙传》、《蒋介石传》、《血红雪白》、《反“左”备忘
录》、《乌托邦祭》、《庐山风云》、《顾准文集》、《中国左
祸》、《大镇压》(上下)《血色黄昏》、《山坳上的中国》等等。
那么,一些政治色彩较浓的禁书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的书摊上。原
来,这些书都是老周到山东阳信批发来的。本来,这些书有两部分构
成,一部分是滞销的库存书,一部分是禁毁书需要化浆。后来为了一
个扶贫项目,政府决定将这些书用来扶贫,也就是用这些废书当制作
鞭炮的原料。当然有慧眼人,于是用真正的废书和报纸换出来卖钱,
再后来愈演愈烈,终于形成一个图书批发市场,胃口也大了起来,开
始把一些供不应求的“扶贫书”拿到小印刷厂翻印,于是,纸浆没化
成,禁书却越化越多。后来不仅是库存书和禁书,一些畅销书马上也
被印出来。
由于每一本盗版书都是“非法出版物”,查书也就简单了,如果你正
版盗版混杂
他们可以以“非法出版物”的名义席卷而去,当然他们也会查取其中
部分图书,高兴时候直接告诉你哪本不行,不准再卖。所以,这时候
的查书完全不必出具“明白纸”,最好让你糊涂着,让你感觉经常恩
惠与你。实际上,席卷而去的事情也时有发生,当然,大部分是书
摊,因为书摊都没有文化许可证,为此你在早夜市场买书都可以被文
化部门席卷而去,哪怕你卖的是邓选、江选。实际上,青岛发生过几
次大规模席卷有时是为“创建卫生城市”,也有时是全国性查禁某本
政治书刊,比如当年查禁《六四档案》和《晚年周恩来》都让许多书
摊片甲无回。
四、针眼走骆驼
我感觉政治上相对宽松的是97年到2000年,此时国内出版界出了不少
大胆泼辣、针砭时弊的好书,这种现象我称之为:针眼走路骆驼。比
如:《交锋》、《交锋后的中国》、《中国社会各阶层分析报告》、
《第四种权力》、《现代化的陷阱》、《我们仍在仰望星空》、《中
国亟待解决的27个问题》、《胡耀邦平反冤假错案》、《历史的先
声》、《中国的道路》《遇洛克遗作与回忆》、《我向总理说实话》
等等。颇有影响的丛书有“中国问题报告丛书”“黑马文丛”“草原
部落丛书”“黑马文丛”和“知识分子文存”朱学勤、秦晖、徐友
鱼、余杰、摩罗等人声誉一时崛起。这种开放的态势也造就了盗版书
市场的的空前活跃,较早出现的是《短暂的春秋──华国锋下台内
幕》、《天怒》。《天怒》一书一时洛阳纸贵,满世界传诵。从此,
人们窥视政治神秘世界的胃口被大大掉起。随后《中共太子党》、
《毛泽东保健医生回忆录》、《毛泽东和他的女人》、《黄祸》《谁
杀了林彪?》《鹿死谁手》、《江泽民和他的幕僚》、《1989赵紫阳
最后岁月》、《叫父亲太沉重》、《邓小平最后岁月》、《天安门之
争》、《王牌出尽的中南海》、《关键问题》、《地下万言书》、
《胡耀邦传》、《乔石传》、《李鹏传》、《江泽民传》、《朱熔基
传》、甚至《王丹回忆录》、《魏京生狱中书信选》、《情义无价》
等一大批港台政治图书被翻印发行,数量之大,范围之广是史前列
的。记得98年江泽民刚刚出访回来不久就有《江泽民西游记》现于市
面,98年民运上半年动态马上就被编成考验江泽民一书。如此大规模
“出口转内销”,似乎不仅仅和环境宽松有关,或许还拌有其他的玄
机。这些图书虽然秘密流通,但是在民间、在官场、在知识群体中流
行十分广泛,是对“主旋律”最广泛、最深刻的一次冲击。不少高官
和高知的床都有这类枕边书,象李嘉廷、俞华峰被捕时都有此类书被
收缴……
也正因为这样,不久就走向末路。山东阳信、临沂、两个批发市场分
别被查处,据说操作《天怒》的一个书商险被判死刑。此后,港台政
治书在山东基本看不到了,同时新“三座大山”的压迫日甚一日,社
会的政治消费需求似乎也很疲软了,这种书的广泛性日益萎缩。
五、禁毁的“艺术”
全禁和抽禁
对于禁书自古以来有“全禁”和“抽禁”。全禁就是死刑,彻底销毁
和不准出版;抽禁就是删除不利于统治意识形态的那些东东,或者那
些人人都喜欢的“有伤风化”的部分。因人废书是“全禁”中最恶劣
的手法。比如上述八九流亡海外的“动乱精英”,最近被宣布的章诒
和。
明禁和暗禁
近几年明令禁止而又公示与众的书越来越少,但秘密查禁从不宣示的
书越来越多。由于是暗禁,已经上市的书虽然不销毁,但是不到主渠
道发行,也不准再版,甚至发行的时候,明明可以畅销,印数也压得
很低。比如《中国:1957》、《山坳上的中国》、《受活》、《丁庄
梦》《天堂向左深圳向右》、《伊甸樱桃》、《Q版语文》、《沙憎
日记》等都属于这种情况。上边提到的许多书和丛书,在新华书店流
星般的闪一闪就不错了,随后就进入冷宫,你就要到折价书店或者论
斤买卖的书店去找了。比如前年出版的《半生为人》和“公民世纪书
系”出版不久就在新华系书店看不到了。
查没、查缴、查处、查禁
说实话,我现在也还没有完全搞懂这些说法的技术含量。据说最近这
八本书仅仅是查处,不是查禁也就是有关人员要负一定责任,书本身
还没有禁止发行和销毁。这样的书我碰到多次,无论查处还是查禁在
个体书店的命运大都是查缴,查缴也不是查没,没有没收这种性质,
只是暂时或者永久拿走而已。所以,清单多数时候写“查缴”。查缴
的范围太广泛了,完全可以根据形势需要和个人意图甚至个人需要
“执法”,有时连《脑筋急转弯》也拿,我还被本区文化局谷局长拿
走文革坊间的《林彪语录》,估计是留作个人收藏了。
明查和暗查
有些书并不禁,有所发行,但严格限制,也就是“内部发行”。90年
代之后,这种内部图书少了,但还是时有发行,但只是面向高官或者
够格的学者或者专业人员。比如足本的《金瓶梅》、《古代禁书书大
全》《人体摄影》等等。值得关注的是东方出版社居然出版了一套
“现代稀见史料书系”(2004年3月出版),完全正版,手续合法,
不宜正面查禁,但是他们还是以“涉嫌盗版”到处查收。这套数中有
王明、张国涛等人的回忆传记,实际上涉及很多黑幕。全套书目如
下:
《中共五十年》(王明)、《我的回忆》(张国涛)、《中国纪实》
(李德)、《莫斯科中山大学和中国革命》(《美》盛岳)、《苦笑
录》(陈公博)、《双山回忆录》(王凡西)、《延安日记》
(《苏》彼得。弗拉基米洛夫)、《郑超麟回忆录》(郑超麟)
实际上早在法轮功取缔之前四年前,当时的畅销书《转法论》就被暗
查收缴了,只是内部掌握而已,很象是政治保卫部门对一些人的“内
控”。有意思的是《凤凰周刊》在大陆的命运很象当年的《转法
轮》。虽然允许有限订阅,但严格限制发行,书报摊位上和书店里你
都看不见,本来我以为是没有市场。后来我收了一些,就放在明处,
一天一位同行来看到说:“这你也摆在外边”?我不以为然:“这是
公开发行的杂志嘛!”他说:“是,但很有限,只有昌乐路(文化市
场)一家。见到就没收。”我这才想起不久前文化警察来店时果然怪
怪地盯着《凤凰周刊》看了半天,问了句:“你还收旧杂志?”我应
了一声也就过去了。我真不知道在明暗之间还有这么多蹊跷。
可见,连基本中性的凤凰的言论尺度都是中共不愿意接受的,什么时
候才会允许直言真相。
(2007年2月15日于青岛)